“力量並非沒有代價，就像一個可以移動的牢房，這身鎧甲穿上就不能脫下。而且穿戴者的修為終生也無法提升。不過令人可笑的是，無數人所渴望的永生，卻可以借這身鎧甲得到。”遠古聖者攤開雙手，苦笑道：“寂寞、孤獨，你懂嗎？在天地靈力稀薄之後，我再也無能力四處行走。只能寄托庇護於巫族之中，同時將自己作為樣本以做研究。”

秦鋒恍然：“難怪這身鎧甲看上去甚是威武，材質也是十分奇特。”可惜卻是一件脫離了時代的神器。

感慨間，戰巫突然插話：“所以說，那些老怪物們最終有沒有研發出成功的覆制品呢？”

“有！”遠古聖者回道：“不過卻是劣質品，不單威不能同日而比，並且副作用也比我的天道之甲也要大上許多。不過對於具體的數據，我也並不是太知曉。你們若是有興趣的話，送給你們也無妨。畢竟只是爛在這裏也實在可惜了。”

聽罷，戰巫不屑道：“哼，那種破爛玩意……”

秦鋒卻是意動了，不由作揖道：“前輩，不知這種鎧甲可否給我一具呢。”

沒有猶豫，遠古聖者：“哦，只是一具的話當然是可以的。”只是有些好奇，轉頭問向秦鋒：“不過我看你也不像是尋常之輩，假以時日達到你們修真者中的元嬰境也並非沒有可能，為何對這個感興趣，是因為力量嗎？”

秦鋒心中一沈：“是為了一個同伴。”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便將雷德的事跡簡單說明。

聽罷良久，遠古聖賢才凝重道：“好吧，那我便將其中最好的覆制品給你。不過我希望你一定要讓他慎重考慮。”

……

說話間，四人在妙曼的殿堂廣廳穿梭。

“等等。”戰巫沒有解釋突然把人帶到了一間寢殿，又是在一處不顯眼的墻壁上摸索，一個陣法浮現，手中動作。一段墻壁轟然開啟。

只見一排排的巨大水罐豎在其中，每一個罐子中都盛滿液體還有一個浸泡在其中的死人。

秦鋒不禁楞住：“這，這是……”

“有光必有影，先前你們經過的地方叫做歡愉回廊，那裏是專供巫族高層奢靡愉悅的地方。你能想到，想不到的歡愉，不論是肉體還是精神上的，應有盡有。”遠古聖賢暫時充當了起了導游的角色：“而這下面便是絕對的禁忌了——秘法之廳，在英靈殿還鼎盛之時，幾乎所有違背天倫的邪術，都在這裏進行實驗研發。具體的我也就不說了，你們也不會想知道。”

秦鋒無言的看著，只見器皿中盛放的人體幾千也沒有腐爛，卻都被泡的浮腫不堪，扭曲的面容下也掩蓋不住那臨死也沒能抹去的痛苦之色。

離陰撇嘴道：“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不知是不是被勾起了往事，眼中盡是痛苦與失落。

遠古聖者嘆息：“是了，但也有人即使認清了世界。也願意保守自己的初心。”說話間擡手虛握，掌心泛出熒光匯聚，到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拳頭大的綠色寶石。

一時間低語呢喃回響，猶如萬千鬼魂在側耳語。

此物一現，戰巫整頓時呆滯，狂喜道：“靈魂寶石？太好了，我現在正需此物！”貪婪的正要伸手拿去，卻才堪堪註意到這靈魂寶石已被使用，魂力隱隱在其中湧動。不禁痛心疾首：“這種神物你竟然拿來封印靈魂！”

秦鋒亦是脫口道：“這就是那個可以數萬年保存魂魄不散的靈魂寶石？”也難怪戰巫會作出一副暴殄天物的表情。靈魂寶石，絕對是巫族最為重要的戰略性寶物！憑借此物，可以暫時停滯魂解巫魂與天地同化速度，這麽大一塊寶石，恐怕至少能夠維持數月時間。

一個不存在任何限制可以無限施法的元嬰級存在縱橫戰場，光是想想都是讓人膽寒。

沒有回答。秦鋒也自然看不到面具之下的遠古聖者是何表情。

長嘆一聲：“數千年來，我一直在等一個人，今天終於等到了。”而後，遠古聖者鄭重地將靈魂寶石遞來：“離陰，這靈魂寶石中所寄存的魂魄乃是我最後的族人後裔了。我在此請求你，接受我的遺願。給我的族人找到新的身體並帶來自由。作為回報，我的族人們願意奉你為主。”

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秦鋒甚至都已隱隱心動。

卻不料離陰卻是揮手道：“我拒絕。”

“桀桀。”一旁戰巫，卻是幸災樂禍的笑著。似乎對於靈魂寶石耿耿於懷。

毛遂自薦，秦鋒接口道：“前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將它交給我，秦某……”

話未說完，卻不料遠古聖者毫不客氣的打斷：“不，我不相信你。”

霎時如鯁在喉，秦鋒追問道：“為什麽？是因為我是一個活人嗎？”

緩緩地，遠古聖者轉過頭。面甲之下，明明雙目都被封死，秦鋒卻突然有一種渾身被透視的感覺包括靈魂。

“忘記說了，我能審視你的靈魂。雖然我探究不到你們的記憶，卻能聽見靈魂的回響。”遠古聖者緩緩道：“秦鋒，雖然人說不上多壞，但你絕對也不是好人。你如此熱心不過是看中的我族裔的戰鬥潛力而已。秦鋒，你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利己主義者，所以我不可能托付於你。因為我需要的是一位能夠庇護我族裔的英雄，而不是一位君王！”

“英雄？”離陰自嘲著：“別拐著彎奉承我了，即使你這樣說，我也不會幫你的。”

“這是天賦神通嗎？”果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竟還會這種異術。沒想到自己心中的妄念也被透視，罕有的秦鋒臉一紅，羞怒道：“我秦某的為人如何，還不需要你來評判！”

遠古聖者也不惱：“不必動怒，屆時我只會給你一個交代。”只是不甘的又望向離陰：“小友，在你假面之下，我依然看見你心中依舊還燃燒著正義之火。你真的不願意再相信你內心中咆哮的信念嗎？唯一值得托付的人便是你，如果你拒絕，便意味著其中上萬靈魂魂飛魄散。你真的願意看到嗎？”

離陰不語，眼中瞳孔收縮似乎是在做著激烈的抉擇。

秦鋒在一旁看著，這根本就是百利無一害的好事，甚至恨不得出口替他答應了。但對於其說辭，卻是十分反感，不忿坦言道：“前輩，你這樣用大義裹挾恐怕不妥吧。”

或許真的是最後一句話讓離陰動搖了吧，擡起手，“秦鋒，別說了。”凝神直視著遠古聖者，“自我覆生之日起，我便發誓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不過，我還是願意接受你的遺願。但是，如果被我發現你的族人哪怕有絲毫背叛我的跡象，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這是自然。”遠古聖者將靈魂寶石送入離陰手中。帶著輕松的語氣，解脫道：“這樣一來我終於也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

說話間，遠古聖者的鎧甲竟然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朽。“可惜了，這件寶甲無法脫下，不然的話贈予你們充作參悟也是好的。對了，覆制品就在前方不遠處。你拿著這個，它們自然便會從封印中顯現。”說話間，拋出了一個木牌狀的奇怪東西。

看著一個遠古到堪比神祇的存在在眼前消亡，秦鋒不禁感到唏噓。先前的那點不快也蕩然無存，不由勸解道：“活著不好嗎？為何非要選擇死去。”

遠古聖者反問道：“死亡真的是痛苦的嗎？永恒便是好的嗎？”腐朽的手掌抓過一片雕零的碎屑，沈思道：“在這移動的囚牢之下，我早已厭倦了一切。尤其是被困在這地底三千年，甚至我都快要忘記自己存在。所以我一直在想，生命是不是本身毫無意義，它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繁衍呢？所以我才在此將我的族裔們托付，如果真的是我錯了，那麽就交由我的族裔、所有人族、所有天下的生靈來證明吧！”說罷，化作塵埃消弭，再無任何存在的痕跡。

良久，戰巫才開口催促道：“我們走吧。”

而後又來到了遠古聖者所說的封印之處，憑借著信物開啟。果然有上千具天道之甲的覆制品存放於此，可惜其中大半都因為無人維護而被時間腐蝕，留下的多少也有些損壞。

戰巫自然是不屑於此物，秦鋒倒是厚顏向離陰要取了其中一件能量波動最強的鎧甲後便都讓與了離陰。

在最後，戰巫又是開啟了一處隱僻的機關。幾經周折，終於是來到了安息之廳暗門處。秦鋒借助著“鑰匙”插入鎖孔。

嗡。

機括轉動的聲響傳來，那刻滿禁制的暗門開啟。腳下是清澈的石磚，而頭頂竟是一片星辰投影的空間無窮無盡，仿佛失去了上下左右的概念。

重力仿佛在這裏消失了，秦鋒詫異間輕踏一步就在空中飄浮，仿若置身於宇宙之中。不過顯眼的還是空間正中一個懸浮，雕刻著九龍盤繞的靈柩，同時還有五顆大小不一的發光球體模擬著行星圍繞運轉，在微微閃耀的柔和光芒下，煞是神聖肅穆。

不自覺間一種不禁想要朝拜的臣服之情猶然而生，秦鋒即刻運轉凝元真訣平覆雜念。這時才註意到靈柩的棺蓋微微有開啟的痕跡。

急不可耐，“哈哈哈哈。你們兩個給我護法，看我破了這個區區禁制……”大笑聲中戰巫已然動作，便向靈柩飛去。

砰！

“什麽人！”戰巫雙眼魂火暴漲回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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